將臨期第一週「醒寤」
第五日 (12月4日)

結伴同行 (程明聰神父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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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醒寤」的第三個反省,怎樣可以醒寤呢?上次我們說,要恆常祈禱。耶穌給我們的榜樣,的確就是恆常祈禱;就是祂自己,也是常常不斷祈禱。耶穌也是這樣,讓我們知道, 祂不是一個人工作。所以第三個反省就是,我們不是單獨的。

第一,不是單獨因為祈禱時天主和我們在一起。上次說到祈禱,祈禱不單是一天的開始,而是整天不斷地提醒自己:天主在我身邊。特別在《路加福音》中我們看到耶穌所給的鼓勵,在《路加福音》中耶穌是時時在祈禱。有很多事蹟,在其他福音並沒有提及耶穌做這件事時祈禱,路加都有加插這一段。譬如耶穌受洗的時候,《路加福音》說天開了、有鴿子聖神降臨、聖父說話之前,他描繪耶穌是在祈禱中,祂不是單獨的。

祂在做每一次事工時,無論是五餅二魚,或是治病;每一次完了之後,在路加的筆下,會說祂時常到曠野裏祈禱。差不多每一次做完事工,祂都會找一個地方,躲起來祈禱。在祂選拔十二位宗徒之前,祂整晚向天父祈禱。祂在做什麼?在等天主的旨意,要和天父一起工作。即使去到斐理伯的凱撒勒雅,那裡最為人熟悉的事件就是祂問宗徒「人們說我是誰?你說我是誰?」在路加的描述中,也是在祂祈禱的時候、祈禱完了,才問他們這句話。在祂顯聖容時,只有路加描繪了祂為什麼要上大博爾山;只有《路加福音》特別加插,祂上那裏去,是因為要祈禱,而在祂祈禱當中,顯了聖容。也是在祂祈禱時,門徒問祂說:請教給我們祈禱,因為祢時常祈禱。那祂教他們的祈禱是什麼?就是教他們頌讚天主父的祈禱。讓他們知道,我祈禱是讓你們知道,我不是單獨的,我永遠和父在一起。 《路加福音》中也特別多了幾個比喻,講的是要人不要放棄,要不斷恆心求天主。還有我們都很熟悉的,就是革責瑪尼的山園祈禱,耶穌被出賣之前,在那裏極痛苦的祈禱。《若望福音》也多次描繪耶穌說:我不是作我的旨意,我是永遠看著父親,祂說什麼、做什麼,我奉行祂的旨意 。

其實耶穌需要祈禱嗎?耶穌不需要。因為祂已經時常在父親的懷中,祂和聖父、聖神是一體的天主。那為什麼祂要祈禱?就是要給我們知道,我們不可以單獨行動,不管我們多麼覺得是自己在思想自己的事、自己做自己的工作、自己走自己的路、自己做自己的抉擇也好,耶穌其實時時刻刻在我們心裡、聖神在我們心裡、聖父在我們心裡,護守天使在我們身旁;其實有很多屬靈的使者、朋友、家人在我們周遭之中。為什麼要這樣呢?因為人單獨不好。

《創世紀》一開始,天主創造亞當時說:「人單獨不好,我要給他造個與他相稱的助手。」(創世紀2:18)這不單是說男女要有一個配偶那麼簡單,因為祂用「助手」這個字。這個字的原文在希伯來文解作「不能缺少的人」。我們需要有一個不能缺少的人,去成就我們的召叫和使命。什麼是不能缺少的人?你可以說男女的結合,在肉身上的印記、屬靈上天主天衣無縫的愛情給我們看到,男女能互相補足。男女的強弱項、能夠與不能夠、不同的專長,能夠互相配合,你可以這樣說。但原來在屬靈上,每個人都有我們的強處,也有我們的弱點;有我們精明的地方,也有我們的盲點。所以我們不能夠單獨成聖,不能夠單獨走信仰的路。因為單獨的時候,最大的問題是我們會忘記,會為自己開脫,會把好的看得過高,不好的看得太低。我們對自己的評估常是不公平、不平衡。

所以,當耶穌派遣門徒出去,祂不但派遣十二個宗徒;在《路加福音》我們知道祂額外再派出了七十二個門徒。這些是無名氏、普通人,要派他們出去;怎樣派他們出去呢?「主另外選定了七十二人,派遣他們,兩個兩個地在他前面,到他自己將要去的各城各地去。」祂對他們這樣說:「莊稼多而工人少,所以你們應當求莊稼的主人,派遣工人來,收割祂的莊稼。」接著說:「你們去吧!我派遣你們猶如羔羊往狼群中!」(路10:1-3)

我們向前走,我們要醒寤,要望著主耶穌實在是不容易的!因為我們每天起床,就好像打回原形一樣。在今天的祈禱,在今日的專注當中,我們可能會說「願光榮歸於父及子及聖神」;然後一覺睡醒後的第二天早上,如果忘記了,或是太著眼自己的失敗、自己眼前的方法、自己的能力,很容易就會「起初如何、今日亦然、直到永遠。」好像沒有變過一樣。我們不夠承擔,不夠專注,不夠把舵,不夠堅持,耶穌都知道,所以祂說:「你們有如羊入狼群。」(路10:3)因此祂說「兩個兩個」,單獨是不行的。

各位,如果我們真的要醒寤,沒錯我們要跟天主有直線的連繫、垂直的連繫;但是,很多時我們會偏差,會判斷錯誤,會打回原形回到舊我,讓罪惡、心中的不安、許多邪念捆綁著。所以耶穌說,你們也要兩個兩個。是什麼意思?就是說如果我真的要成長、要時常能夠醒寤的話,要尋找一個身邊可以幫助我的人、一位同行者。這是個很大的挑戰。

對信徒來說,我們不習慣這些事情,但我們要突破我們的習慣。要找方法,在身邊找一個人,是可以跟他成熟地、沒有阻隔地分享究竟靈性上、屬靈上,我正在掙扎些什麼。有些人說,那是不是要找一位神師?首先要找一位神師是很難的;還有,找一位神父是單向的。耶穌派遣他們是兩個兩個,沒有高低之分;而這些門徒,不是那十二位,是另外那七十二位,是一些羊群進入狼群之中;意思就是大部分的人。

大部份人都是跌跌撞撞,都是傻傻的,耶穌描繪他們是小孩子。在《路加福音》第十章最後,這群人回來。這群沒什麼學識,甚至不太認識耶穌、不太了解祂一切的人,耶穌只給他們很簡單的工作:到哪裏就給人說「天國臨近了,耶穌快來了,保持平安。」非常簡單的。但是他們說,竟然因為他們兩個守望相助,互相扶持、提醒、鼓勵,互相願意在對方面前表露內心的掙扎、軟弱、破碎,因此很多奇蹟發生了。許多病人得醫治,許多魔鬼被驅散,很多人得到轉化。他們回來,蹦蹦跳地讚美天主說:竟然邪魔會聽我們的指控,聽我們的斥責;竟然疾病讓我們驅走!耶穌遂充滿聖神說,感謝你們的天主父。謝謝祢把祢的奇蹟彰顯給這些小孩子,而不是給有智慧、有學識的人。(參閱路10:17-21)

所以,如果你感到你是無名氏,你是混沌的、模糊不清的,像小孩子般的、什麼都不能夠的,你就是這七十二個。若是你要醒寤,便要有如耶穌吩咐,兩個兩個,要找一個願意和我同步的人;有時候可能是家人,但更多時候不是,未必是你的配偶;可能是教會的另一位姊妹,或是另一位兄弟。

我們要在身邊留意,什麼人在信仰上跟我有同一渴求,都想成長、想進步,知道我做來做去都做不到,不如互相扶持一下,互相多點祈禱鼓勵,互相呼喚天主去釋放對方,互相讚美天主,一起凝望主耶穌,告訴對方說天主就在我們中間;互相聆聽,一起前進,把對方的困憂成為自己的困憂,把對方的成就成為自己讚美天主的歌聲。如果我們能找到一個這樣的屬靈朋友在身邊,真是最大最大的恩賜,是天主給我們非常美麗的一件事。

每個人都應該嘗試尋找這件事,耶穌是渴求我們走在一起的,不是單單聚在一起,而是深層地去渴求天主。我們怎樣知道?因為耶穌說「那裡有兩個或三個人,因我的名字聚在一起,我就在他們中間。」(瑪竇福音18:20)「因我的名字聚在一起 」是什麼意思?不是單單掛名的,而是以祂名字去呼喚。耶穌的名字是要來做什麼?是要來治癒,要來驅散黑暗、驅魔、驅走不屬於福音和天主國的事物。耶穌的名字是要來呼喚天上的光榮臨到我們中間,要來帶動愛、寬恕和慈悲臨到還沒有的地方、缺乏它們的人的生命裡,把我們肚腹裏的喜樂也好、沉重也好,從靈魂的最深處呼喚出來。

「兩三個人聚在一起」可以把我們最深層的盼望和呼喚釋放出來,說的是很深層的分享。耶穌是希望我們能做到的,祂說「我就在你們中間,我就是想成就這事!當你們一起這樣做時,是非常美麗的!」其中一篇聖詠描繪兄弟姊妹能夠共融,聚在一起有如一家人,就好像天上降下來的油,像傅油一樣,淋(臨)到他的司祭身上(參閱聖詠133 首)。這傅油是什麼意思?是聖神的滋潤,天主豐厚恩寵的臨在。耶穌是希望我們這樣的。

其中一個很心窩的故事,是在往厄瑪烏的路上。兩個破碎的門徒在討論「耶穌死了,沒希望了!有人說祂復活了,有一群女人說祂復活了,但是我們沒經歷到,不知道她們是否因為太傷心而亂講話…」傷心欲絕的他們在路上分享苦澀;他們對對方有信心,互相信託、扶持,把心中最痛苦的事拿出來時,耶穌就在他們身邊。因為他們彼此扶持,讓耶穌在當中彰顯,他們的黑暗變成了溫暖的火爐,使他們的眼開了,看到耶穌就在他們中間,祂復活在他們當中。

「我同你們天天在一起,直到今世的終結。」(瑪28:20)耶穌這許諾不單彰顯在聖事內,其中一個彰顯也在我們找到同行者時。我們要醒寤,第一,沒錯是需要知道天主是光,祂在我們當中;第二,要依偎祂,恆久祈禱,容許和邀請祂跟我們說話;但使這事能夠實行的,常常是第三,就是加上同行者。

願天主祝福你能找到一位同行者,願天主特別給你勇氣和信心,在找到同行者之餘,還能把內心破碎的、隱秘的、天主正在祝福的、天主正在治癒的、天主想你突破的地方,與同行者互相聆聽、分享、鼓勵和祝福。願一切不屬於這空間的,所有是非、互相攻擊、歧視、一切歧見、企圖改造或貶低對方等等的邪惡行動,在我們兩三個人的聚會之中被摒除。讓我們找到安全的空間,學習締做安全、接納的空間,使我們能學習互相扶持,醒寤到天主的確在我們中間,而能夠前進。願主受光榮!亞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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